“早知道”……-苏莉的财新博客-财新网

“黑天鹅”满天飞，大家应该没有太多春节临近的喜悦。

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。旅游、娱乐、交通、白酒、影视等板块节日期间预期大涨，谁能料到，疫情来了，应声开启下跌模式；憧憬中的假期应该是阳光、沙滩、美女，谁能料到，假期取消，被迫宅在家里刷剧、躺尸加八卦。我们一直强调，未来是一组概率的分布，没人能准确预测将来会发生什么。没有什么事一定发生，即使有90%的概率；也没有什么事一定不会发生，哪怕只有1%的可能。与其预测，不如预防。因此，投资最重要的事就是任何情况下都不要all in（赌上全部身家）；人生最重要的事就是不纠结、不极端，提升生命的反脆弱性。

世界上最悲伤的一句话，恐怕就是“早知道”。“早知道”会有人残忍杀害医生，就应该回到过去，把施暴者拎出来灭了；“早知道”疫情会蔓延，就应该回到过去，制止吃野味的人、拦截从武汉出来的人；“早知道”会带来如此轩然大波，就应该回到过去，把故宫炫富的人一个个都摁下去；“早知道”……

“早知道”后采取行动有用吗？很可能没用。统计学之父凯特勒说，“是社会制造了罪恶，有罪的人仅仅是执行罪恶的工具”。也就是说，犯罪行为是一个社会系统的产物；改变个体的选择，并不能让罪行在社会上消失。因此，即使把上述涉案人员事先都关起来了，也会有其他人去干同样的事，因为这背后是结构性的系统力量。

上大学那会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。每到毕业季，就会有学生跳楼自杀。大家总是在惋惜，如果周围的老师、同学早点注意到，多点关心，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。但你会发现，不管采取什么措施预防，每年还是会有固定比例的学生跳楼，好像死神也有固定的KPI。

控诉深恶痛绝的表象无助于问题的解决。就像天冷得受不了，要做的是理解冷空气形成的原因，并对症下药，而不是直接“骂”甚至“消灭”温度计。改善不喜欢的社会现象，要做的并不是抓住一两个“坏人”批斗，而是探究本质原因，改变整个社会的大系统。

人不为己，谁来为你；人不为人，何以为人？共同努力促进社会系统改善或许太难、太远，那就说个近点容易改变的“早知道”。新的一年里，大家可能都在忙着懊恼和列计划。人生关键的选择就那么几个。“早知道”茅台涨成这样，500的时候就不应该犹豫；“早知道”渣男这么不靠谱，就不应该浪费大好年华；“早知道”科技行业这么火，当初就应该义无反顾转行；“早知道”……按照上述大逻辑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系统，决定我们命运的正是由性格带来的行为方式。那么，“穿越回去”把“早知道”后应该做的事都做了，就会过上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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